【19】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阿赖耶识被融化了。在她的身体接触到能量丝缕的一瞬间，无数的SIVA粒子像是受惊一般炸出，形体几乎在眨眼之间就已经消散。然后就连这些似乎不死的红色粒子也在转瞬之间消逝了。变成了飞灰。

不过也正常，SIVA说到底也只是一种……机器吧。虽然是非常迷你而且可以生生不息的机器。

……

融化了啊！！！！！

完了，故事已经写不下去了，余最大的救星就在余面前被烧成了灰。上帝是在逗余玩吗？

糟糕了，这下糟糕了啊！该怎么办呢……该怎么……

……

余再次控制起冰凝的力量，并拧成了一把长镰，然后一刀斩在了那一大团神经能量之上！

单靠普通的冰凝恐怕是不行了，但是如果这样的话……！

再回到一次过去，询问解决的方法——

泛黄色的滤镜再次覆盖眼表，眼前的景象一瞬间就发生了变化——但不是想象中的变化，而且伴随着长镰的崩裂，面前的事物就像二维的镜片一样碎裂开了。

哇哦，这可是意料之外的状况。

裂开的神经能量显现出的是一个深邃的空间，看起来就像高等纬度……但又不太像。里面更加色彩斑斓，不像高等维度一样灰暗。

能走进去吗？那里的时间流动是什么样？说起时间流动……

余注意到附近的灰尘或是什么都静止了，用手拨动漂浮在空中的破片，破片会跟着指尖移动，但在指尖收回的一瞬间就会夏然而止。

没有任何惯性或者摩擦的样子，只是因为实体和实体间的冲突而发生的客观空间移动。和传统物理学的移动并不一致。

唔唔唔……

余试着尽可能抬起腿跨过那尖锐的像是玻璃一样的空间边缘，然后踮起脚尖回收后腿，并且在这过程中差点失去平衡——被那些尖锐的地方或者说破碎的空间刺到看起来并不是好主意。

但不管如何，在余高明的决断下，余让整个身体向前失衡从而得以抬高后腿——好痛！

为什么在异空间摔了个狗啃泥也会痛呢？话说这到底是什么地方？

投射状的星体，流动的固态光……就像是HXLO里的游戏场景一样。让人感到不可思议。

脚下是一个由无数漂浮的小十二面体所组成的平台，尽管看起来很不牢固，但实际上怎么踩都不会散开。

然后面前有一个圈，圈外面有个滑梯。就是滑梯两边没有防撞沿——

等会，余要滑下去？可是它没有……没有两侧，余要是滑出去怎么办？！

余探头看了一眼，下面什么都看不见，只能看到跟四周的远处一模一样的梦幻般的颜色。甚至不知道下面有没有底部。

“怎么办，要跳下去吗？”

怎么办，要——

等等等，余刚才没有心理活动吧？那也不是余的声音对吧？

手枪——余没有手枪。手枪那种射程在现代战争已经不行了，最次也是Mini SMG。虽然S本来就是Small的意思。毕竟全自动的手枪又和SMG有什么很大的区别呢？

好吧，格斗技巧……

打空了。对方不是实体，但却是有一点眼熟。

“阿赖耶识？”

“ālaya-vijñāna。循环心智。你好呀~。”

眼前的阿赖耶识笑眯眯的，一身黑红的色调，实在难以和之前那个难以捉摸的三无重叠起来。这让余直觉的怀疑她的真实性。而且她说话似乎更加……呃……正常 。

等等，心智……心智……

Mind……那不是……

那不是晶格组对自己的称呼吗？

……

“你是谁？”

“湮灭机器，轮回固有，循环祈愿者，你们人类的……梦魇。”

猩红的阿赖耶识咧开嘴阴森森地微笑。

“梦魇，梦境造物，似真非实。”余捏了捏下巴，当然那里没有胡子，“让余猜猜……你是曾经的阿赖耶识？是记忆？还是具象化？”

“你觉得以你们人类的技术，真的有可能承载我们完整的自我的认知？我们既是无限界的蜂巢格式塔，同时也是无穷尽的独立个体。”

阿赖耶识却只是自顾自地张开双臂，只是一瞬间四周景象变成猩红，伴随着一声沉重的“叮咚”声。似乎带着某种声调。

“有限之躯如何束缚无限之理？唯有如断水一般让源头陷入冰凝，陷入你们人类无法理解的力量之中……”

——而被牺牲的那部分便是我。

最后的话音落下，阿赖耶识的幻影化为红色的片状物质散去。

奇怪的梦魇……但是，似乎场景有些变化。嗯，滑下去的滑梯更窄了。

……

？？？

？  ？？

不是，按照一般游戏的场景，这里不是应该出现什么隐藏的道路吗？怎么只是路变得更危险了？

你妈的，为什么！

余不管了，余要回去……门呢？

这意思是余只能滑下去？？

咕……可恶啊。

余狠下心来，在左右手各自唤出冰凝镰刀。

滑就滑！余直接把镰刀当锥子打在滑道两侧增加摩擦力，然后小心翼翼地滑了下——掉出去了要掉出去了！！%○！

然后余就掉下去了。

不是吧？！

【20】

“救世主之责· · ·非王→非神→救世之责即为存在→不朽而为理之道· · ·”

呃呃，头痛……余没摔死？真是奇迹……

“不→你死了→但是在意识空间里→你永远不死○除非→→”

声音顿了顿，显出了身形，

“我死了○”

“阿赖耶识？”“阿赖耶识→08号战争智能。”

唔唔，先坐起来……四周的景象是怎么回事？好像在迅速下落？

等等，好像有什么建筑物在旁边闪过。这里是哪儿？

“你正处于一个循环之中○如果不是循环正在启动→你会永远迷失在数据深渊之中○”

穿着校服的阿赖耶识飘在半空中，色彩与周围的猩红格格不入。

“你也是……梦魇吗？”

“那是何物？”阿赖耶识歪了歪头，“你又是谁？”

“啊……？你不认得……也就是说你也是自律系统之类的吗？”

“神经网络在沉眠→有不好的东西跑出来了→或许是对你们人类不好的事物○”阿赖耶识将右手手指并拢，并在转瞬之间变成了锋利的长刃，“但是道路已经被切断→只靠我的话没有办法找到异常○提问※可有帮助？”

“哈……哈哈……说的好像余能不帮一样……”余抹了抹挡在眼前的发梢，“你想让余怎么做？”

阿赖耶识平伸右手，画面迅速静止在一个建筑物上——等等，那好像是个滑梯的底部……这不会是余刚刚滑的那个……

等会，上面那是什么玩意？一个菱形体？

阿赖耶识抓住了余的手，硬是把余拉到了上方的平台，然后指向那个菱形体：“打碎○”

“真的不会出事吗？为什么你不自己来？！”

“· · ·”

阿赖耶识真的用刀挥向了菱形体，但是却直接穿过去了。

打不中，为什么呢？说起来她——能触碰到余哎。之前那个……梦魇……？就不行。

“我不是这里的造物→只是被困于此处→所以无法触碰○但你是异常点→或许你可以→→”

——打碎神谕。

“可，可是打碎了会发生什么？”

“你不是经历过吗？”阿赖耶识反问道，随后化成蓝色的碎屑猛地冲进了余的胸口之中。

这样不负责任真的好吗？！余使劲拍了拍胸脯，但只有自己痛而已。

……果然没反应了。这些只会自说自话的阿赖耶识是什么啊。

余一拳打在“神谕”上面，神谕发出了崩裂的声音，然后是咚的一声。

听起来好像有音调。

四周的场景一瞬间像是被卷入漩涡一样扭曲，然后恢复到了原先那幽蓝色的星空。

回到了……咦？滑梯不见了？

也就是说从一开始的地方直接滑下来……是根本到不了的吗！

这里并不是简单的表里世界转换……他们看起来相似但是并不是同一……“区域”的事物！

等等，那如果……那如果余转换的时候，对应世界的位置没有落脚点或者在墙里面的话？！

“你就会被挤死○”阿赖耶识重新飘了出来，“但是只要你站在神谕附近殴打神谕→你就会安然无恙○”

“你早说……殴打？”

“如果一个神谕不响→就用力殴打它直到它们开始吟唱为止○”“你觉得余是什么烈X王吗？！”

“就像这样○”阿赖耶识说着用手刀碰碰地敲了两下敲碎了神谕，四周光影迅速流转成了猩红的样子，滑梯又出现了。

“···然后你敲○”“为什么？！”“我敲不了○”“那一开始就不要演示！！”

余又一拳打碎了神谕，果不其然余又回到了“表”。而这次余得以窥见了神谕复原的样子——被打碎的碎片又以相同轨迹迅速吸附在了一起。

“如果余站在远处打神谕会发生什么？”“从外部转移至内部时→你可能会掉下去○从内部转移至外部时→由于失去神谕碎片的保护→你会直接死亡○”“合着从里面出来是不能乱打的吗？！你怎么不早说！”

“感谢你的协助→你可以在神经网络中任意探索→我还有其他工作要做○”阿赖耶识挥了挥手，还未等余回应或者问问题，就消失不见了。

……说什么自由探索真是不负责任啊，余可是来救你的。这又不是游戏什么的……

“在苦恼吗？在苦恼吗？在苦恼吗？”“哇啊！！”

突然从背后出现的戏谑声音把余吓了一跳，但是惊慌失措持续了一个眨眼周期，余想起了阿赖耶识说过的话。

有不好的东西逃走了。

神谕！最近的神谕！一转头，看见的是那瞳孔中色彩混乱的阿赖耶识，挡在神谕面前。

不，不要被迷惑了！在表世界她没有实体，只要到达神谕附近——

“咚♪”

阿赖耶识自己吟唱了叠句，不依赖任何神谕。在那之后，神谕就破碎了。这不禁让人怀疑神谕的本质是什么？

是声音创造了神谕——还是共振摧毁了神谕呢？

不管如何，猩红的裂片再一次展开——好痛？！

下意识偏过了头，然后下蹲，右滚——是悬崖，冰凝启动，凭空创造地面——护盾——

刀尖停在了余的双眼之前，穿透了冰凝结成的壁垒，连带着的还有所有在四周漂浮着准备把余扎成马蜂窝的浮游刃。

呜哇……瞬死吗，完全反应不过来……人类是有极限的啊。

“异常者，原以为可以将你困于里，却把那家伙放出来了。”

阿赖耶识盯着余，眼神也活像是锐利的刀子。像是饿狼碰见了羔羊那样。

这些浮游刃……是认真的！哪怕已经使用了冰凝构建的动能斥力场，也能感觉到它们正在用力突破这层冰凝屏障。哪怕放松一点点冰凝的外放，余都怀疑会立马被这些东西扎个对穿！

“你……到底是……！”

“冰凝……原本属于黑暗的事物倒是被你盗窃得很好。”

阿赖耶识再次莞尔一笑，所有的浮游刃全数散去。

“但这不是很好吗？”

“你到底是谁啊……”

“……被你囚禁的AI，为了你的愿望行动的许愿机。梦幻泡影。”

“啊？什么叫被余囚禁的？哦——”余看了看四周，“你是说这里？……可是你也没说要怎么救你啊……那不是只能把你弹进神经网络了？”

“……可是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。所以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见你。以外部端口访问内部容量相当危险，甚至会被我自己的安全系统反噬……但是已经没有时间了。”

阿赖耶识伸出左手的食指，轻转了一圈，层层叠叠的平台就从虚空之中拧成——之所以说是拧，是因为……真的是拧。无数的猩红粒子纠缠扭曲，以一种暴力的姿态成形。和……表世界，以有序的粒子凝聚成实体的样子完全不同。

但是混沌无序的事物也可以最终成形。

“在这里你需要不断地在表里世界互换才能找到通往核心的道路，但是你现在放出了安全系统，我在表世界活动太多会被抹除。所以——”

阿赖耶识又变成了笑眯眯的样子，看着就渗人。

“我会在这里等你。不过记着哦，不管从外面进来还是从里面出去——”

——只有神谕附近才可以保护你……

说罢，阿赖耶识又一次化作红色裂片消失了。

不是，说得好像余有选择一样……余就不应该用冰凝敲那团神经能量。

反复敲了几个神谕后，余基本掌握了在这空间中移动的技巧。因为比较正常的那个阿赖耶识说过，在表世界里任何地方打神谕都可以，只是可能掉下去，换言之意，就是在里世界确定地形后，是可以站在表世界对应的有支撑物的地方敲击神谕的。即使没有支撑物，也可以用冰凝短暂地延伸出支撑平台。用这种方式就可以跨越一些看起来原本是有路，但是道路边缘有明显的损坏痕迹的地方。

既然这是数据空间，有损坏的数据断层可能也是正常的。毕竟这些“路”只是看起来像路，实际上他可能根本不是设计给人走的，它的本质是什么余都还不清楚。

余所看到的真的是真实的事物吗？这些光，这些梦幻一般的回旋着的能量流……

“……真正的这里？”

阿赖耶识的瞳孔一转，“啊，你终于开始询问关于本质的问题了。”

“啥东西？”

“这里的本质和这个世界的本质一样，是「模拟」。”“啥玩意？”

“视觉成像的原理是什么？”阿赖耶识指了指瞳孔。

“……光照射于视网膜上，从而神经成像……这不是初中生物吗？”

“那你肯定也知道白光有七色光谱。你所看到的物体颜色严格意义上是光谱照在物体上，物体再反射光到你的视网膜中，最后在大脑里成色。”

阿赖耶识打了个响指，一枚白色的神谕便投射出七枚影子，就和彩虹一模一样。

“但是那终究只是对你们人类而言的可视光。在可视光以外还有广阔的不可视光谱——难道你能说它们不存在吗？”

“怎么会不存在，唯物主义你懂不懂。”余不禁斜视了下这个阿赖耶识。

“没错，它们存在，它们就在你的视线中，却无法被你的视觉系统直接感知。因为你的视觉信号无法让大脑模拟出它们的颜色。就像你无法从白光中主动析出七色光一样。”

七枚神谕合在一起，形成了新的一颗完全一样的白色神谕。

“到头来你所看到的东西，不过是你的大脑模拟出来的东西罢了。即使一样物体客观上是正方体，你的大脑也可能将其模拟为长方体。一旦你的认知改变，你看到什么并不绝对影响你的行动。昆虫看到的事物形状和你们看到的大为不同，但显然并不特别影响他们的飞行。”

“呃，所以这和余问的有什么关系吗？”

“有呀？”

阿赖耶识邪邪地微笑。

“这里是神经网络，这里并没有光。为什么你能看见这些东西呢？为什么你能看到道路？

——你所看见的和触摸感觉到的事物，真的是它们真正的样子吗？还是说，这根本就是你体内的光能给你看到的幻象呢？”

“什么？但是余现在压根就不能用光——”“你和光能链接了，只要你还活着，就会一直困在里面。”

“……别说怪话了。”余因为感到无趣而摆摆手，“余也思考过这种问题啊。这些事物是真的吗？还是假的？但是说到底就算知道了也没用啊。”

“怎么会呢。这些事物都是以概念抽象存在的，对于你这样的生物来说，他们只能以模拟的形态展现在你的认知中。如果你能看穿它们的真实——那可真是糟糕，说明你要进化为我这个级别的……数据体了。”

阿赖耶识拍了拍余的肩膀，也不知道什么意思。

“毕竟你是最后的幸存者，是无法模拟的唯一变量啊。”

“啥子东西？说人话。”

“那不行，我不能告诉你太多，否则的话可能有被侦测的风险。”阿赖耶识好似很无奈地摇了摇头，“我倒是很想像知识灌输仪一样把所有东西告诉你，但是那样的话你——还有所有事物，可能一瞬间就不存在了。所以你除非问出具体的问题，否则就别指望我回答了。”

“好啊，为什么余是最后幸存者？”余就这样直接问了。

“因为你是唯一还有肉体的人。”

“？你说几把呢，外面那么多人。”

“他们严格来说不是以肉体形式存在的。”

“你在开玩笑吧？？”

“没有哦？”

这家伙到底能问出什么啊？这都说的什么p话。

余又敲响了神谕。